2011年7月30日星期六

2011.7.30 夢見你

父親,我還是很想念你,朝思暮想,想到夢見你了。

你陪我去一個遙遠的大型聚會。趕路途中,你突然說:「我還是不去了。」我很愕然,思考一下,看到你額頭冒汗,呼吸急速,臉色蒼白,攜著我的手在發抖。我問:「是不是肚子餓了﹖」你點了點頭,不再哼聲。

我們連忙來到一家茶餐廳,我安頓你以後,四出尋找,希望找到賣蛋糕的便利店,但我偏偏走進飯店的廚房,盲頭蒼蠅似的亂找一通。

我摸摸身上的袋子,竟然沒有錢包,我埋怨自己沒用,慌忙求助之際,在路上遇著帶孩子來參加聚會的有線同事「強媽媽」。

我接過她給我的五十塊後,飛奔回茶餐廳,那時看到座上的你,和身旁一個小孩,分享著一碟五隻的橙色雞翅膀,你已經吃過了一隻,而且津津有味,精神也回復過來了。

我在想,是否餐廳的老闆仗義相助呢﹖然後,我就醒過來了。

*****

按家鄉傳統,父母過身,子女的頭髮好像要百天不剪。

我問媽媽我是否要跟隨,媽媽很猶豫,眼睛閃過一絲希望,然後回過頭去,說:「我也不知道。」


媽,不用怕勉強我。我會用這一百天的髮,好好紀念給我生命的父。

2011年7月29日星期五

2011.7.29 寫不出來

文字從來都是我的朋友,然而爸爸的生平,我怎樣也寫不完整。一段生命,一整輩子歷盡的種種,怎麼能用數百字、甚或數千字寫完!

我不過是個旁觀者,從旁了解父親最後26年的生命,不論我怎寫也表現不了父親從前的親身經歷。他經歷的戰火歲月、飄泊青春、深印情義、徹骨病痛……我所體會所知的都太少了。

2011.7.29 強

我的強,不是堅強,是沒有選擇,是勉強。

爸爸走了,媽媽哭了,剩下我一個,事情不由我來做,還有誰呢!

難道我哭哭啼啼地的選殯儀館、買花籃、選骨灰位嗎﹖

遇上決定,媽媽都說:「我好煩。你來做決定罷。在家鄉,這一切根本不用我勞心。」

勉強背上這責任,現在可以放下了嗎﹖


朋友,給我一個晚上,給我一個肩膀,讓我好好的放聲大哭,好嗎﹖

2011年7月16日星期六

2011.7.16 撕掉一角的靈魂

靈魂撕去了一角,人不是不能活,只是有一部分的你已經不能回來,掉失在世界某地。即便那一角很用力的尋找回來的路,但那路可就怎樣也走不正,路上的門也緊閉著,無法闖開。那一角不知身在何方,找不了回家的路,在茫茫人海中瑟縮、抽泣,等待生命光彩消失的一刻。如果到了那時候,那靈魂的主人,就永遠沒辦法再做回原本的自己,一輩子也要失掉那靈魂的一角。

現在,我也失去了那一角靈魂似的,失去追趕夢想的動力,忘記幸福的感覺,原本支撐生命的熱情也冷卻了。

青年時打從心裡面呼喊我的理想,沒一實現。現在的我成了命運的奴隸,工作、家庭的枷鎖每天綑綁著我,把我牢牢套緊在一個不屬我的心裡面。

理智作祟,處理萬事鎮定得冷漠,連神情都滲出寒意。

2011年7月2日星期六

2011.7.2 忙碌

忙忙碌碌的工作了四天,終於得到期望已久的周末。

探望爸爸的時間尚未到,我和母親閒坐在公園消磨時間。那刻我才能靜靜的,回想這匆匆的三個星期。

一切都走得很快,光陰、青春、快樂都是那麼樣的捉不住。才不到兩三周,舊事總總已然飄過,這三年的新聞工作已如隔三秋。舊事難以捉緊,今日過著的新生活仍然叫我陌生。新工作、新環境、新人事,還有新的家庭組合。

父親還在醫院,他不在的日子,剩下我和媽在家。兩個女人在家,常收到醫院的來電,消息時好時壞。兩個女的努力跟自己說,爸爸/丈夫已經活過了八十,應該無憾無悔了。 

然而沒有爸的日子,彷彿從未來到。


我們各自掙扎著,牢牢記住爸爸的一切,嘗試把記憶裡的爸爸,把那個放屁會大笑、露出掉剩一夥上門牙的老爸,拉回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