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12月31日星期六

2011.12.31 逃避

已經無法直視你,所以我逃避。 

每次跟你對望,你都能看穿我似的。在你面前,我是無處可逃的。不管我有甚麼想隱瞞,那雙眼眸的炯炯神采,彷彿總能溜進心底,將最黑暗的角落都照亮。這種光,今天強烈得難以承受,教我害怕。

你的笑容,即使有時是硬生強擠出的,能量依然充沛,我也無法面對了,彷彿是巫師的幻術,叫人一看目眩,無法自拔,所以我閃過去了。

無所不談的小鳥,身處與你共存的空間,竟頓覺困頓,無法言語,雖不至理屈,卻已詞窮,連攀談的勇氣也消失了。


很努力做回自己,然而,真正的我,在你面前,竟然無法自己。

2011年12月24日星期六

2011.12.24 人生的意義

總覺得人生的意義,是在秋葉落下前,看看好書,嘗嘗好天氣,而不是無止境的加班直至夜深。

2011年12月5日星期一

2011.12.5 炸彈

這個月內,收到三枚炸彈,兩個紅色,一個藤織。紅色炸彈,收下後送上祝福。藤織的那個,收下以後,僅冒出這句:傻瓜。說的是你,也是我吧。

炸彈擱下數天才敢拆開。朋友說是好,我卻說是壞。朋友問:「何不等下去?」但我肯定這不是「等」或「不等」就能改變的事。這是神的工作。他的好,值得好多人等下去。可惜我並不是「好多人」。我是不慣等待的。我會向前行,大步走我追求的人生。如果,我們是一對的,總有一天我們會再遇上。


本以為憑歌記意,腦海會浮出《不要驚動愛情》,但在心靈迴盪的卻是「Love do not make a sound. Melt into me now.」。最後,我想唱的是卻《愛若微風》。

2011年11月25日星期五

2011.11.25 那些年

那些年,我們一起看電影。你說要請我看戲,我拒絕了。十年後,我們再看電影。你再說要請我看戲,我再次拒絕了。朋友,抱歉。你的好意,我當面拒絕了兩次,而且不是婉拒。這兩次拒絕,相隔十年,原因依舊。

男朋友為我結帳,我樂意接受,還會甜上心頭,視為看顧,卻不認定是必然。但朋友聚餐,各自結帳,理所當然,除卻有特別原因,否則請客食飯這套不該用到朋友身上。我不想佔你的便宜,那樣我會看不起自己。

河畔漫步,明月高掛,秋風送爽,寫意非常。你提出的種種問題,我給出了不是最真誠的答案。那些清單儘管存在,卻不是答案,只能說是借口。我們的關係會否改變,我這刻沒有答案,卻會用心思考。我們暫且繼續彼此關心,互相支持,好嗎?

你邊走邊說,我很特別,內心好美……聽得我怪怪的。我哪有這樣好,不過是平凡女人,期望著人人渴求的真愛。


p.s. 那些年,你為我做的,我雖然不是全部知道,卻能完全感應得到。謝謝你用心待我好。

2011年11月21日星期一

2011/11/21 Soul-mate

朋友不約而同說,我在找「Soul-mate」。

我大惑不解:「甚麼?鬚眉?巾幗不讓鬚眉?」

「不是。我是說心靈伴侶,Soul-mate。」

「哦!」我恍然大悟。

朋友大概是聽了我想找個甚麼樣的另一半後,有感而發,標籤了我的愛情只需要靈魂交流,很像坊間曲解的「帕拉圖式」戀愛,不用接近,也能有愛的感覺。

我回家認真思考。是嗎?我想要的,只是靈魂交流嗎?

但沒有親身感受對方的體溫的,還算是愛嗎﹖上帝創造的人,不僅有靈,也有欲。儘管我們不該由欲望控制心志,但神賜予人一切的喜悅,也包括兩情相悅的細膩故事。

朋友,不好意思。你們大概把我「神化」了。我很貪心,男女相愛後的一切,我都希望擁有。哪怕是既愛且恨的瞬間,若即若離的曖昧,生離死別的深情,我都期待。


而我期待的鬚眉,是個自靈魂就與我共鳴的個體,是能激發雙方潛能的動力,是另一夥閃亮耀眼的星星,是兩人齊心會併發世界無限可能的小宇宙。

2011.11.21 幸福

多少次,我想告訴你:我和你漫步的時候,就算偶爾無話可聊,你也不必費力找話題,填滿那刻寂靜,因為只要靜靜的走在你身後,那怕全世界死寂一片,我都是幸福的。

2011.11.21 舊皮包

這夜晚了下班,九點半才離開辦公室,回家將近十一點。母親睡了,家裡漆黑一片。我扔下手提包,瞥見一個咖啡色的舊皮包,擱在床邊的椅子上。我拿起皮包,抱入懷中,緊緊抓住,不到三秒,眼淚就流下來。

這舊皮包很久沒見了,十幾年未曾碰面,卻仍能認出是爸爸珍藏的老物件。皮包雖舊,款式也老,但內外夾層完好無缺,外皮滲出陣陣老東西長年悶在櫃子的酸味,勾起種種和爸爸相連的舊記憶。

老爸,我還是很想你。我想念你在我工作時來電,追問我甚麼時候下班。我想念你在我回到家門前,高呼:「阿妹,你回來了。」熟悉的掏出鑰匙,為我開門開閘。我想念你靜靜的坐在木椅子,看著我匆忙出門趕上班。我想念你與我同在的每分每秒。


臉上的淚珠緩緩而下,沾濕了老爸留下的舊皮包。

2011年9月30日星期五

2011.9.30 從未牽手

一男一女共晉晚餐,相約看愛情電影,本來已像是情人約會。他和她樣貌登對,高度相配,而且兩人都悉心打扮,明艷照人,侍應生和服務員早已把他倆看成一對,只差牽牽手,關係就確定了。

他和她對於愛的理解和要求,偏偏差天共地。他認為,愛不夠,也可以結婚,畢竟雙方都為對方投放了時間。她執著,不夠愛,寧可不結婚,生怕結了婚,反令兩個人抱憾終生。他的話令她大開眼界,原來世人早已不視婚姻為神聖諾言,而是人在另一個人身上,投資了感情、時間、金錢後的回報。她的話也教他愕然,世上還有人對愛抱有希望,憧憬美好結局。

相襯的外表,帶著對愛相背的心,走進漆黑,一起經驗《Jane Eyre》電影版主人公的愛戀人生。一個看得投入,心情抽動。一個看得隨便,時而關注她的目光。

散場後,她回味著電影中深入靈魂的愛情,他煩惱著現實生活裡的起跌。


回家路上,他們喋喋不休,靈魂卻從未牽手。

2011年9月29日星期四

2011.9.29 我和他的回憶(一)

人決定要煙滅於人間,竟然是那麼容易。

不到一個月,你的身體已成灰燼。你曾經存在的證明,只剩下腦海中殘缺不全的記憶。

我還是用力把你和我的回憶留住,頑強抵抗著你已決意離開的現實。以卵擊石,徒勞無功,明明知道這抗爭是註定失敗的,明明清楚回家時會垂頭喪氣,卻執意出門。是為你嗎?是為我嗎?是為著追回那年那月遺失一角的記憶嗎?我開始搞不清楚,任憑猶豫的腳步踏出家門,「上學」去。

每次回學校,必坐一趟40M。今日巴士依照七、八年前的路線,自金鐘廊緩緩往山上爬,沿路的店舖經歷金融風暴衝擊,有的堅守舊貌,有的換上新裝,在新舊交替的光華中,引領我回到學生年代。

車子沿般咸道走,愈走愈近。我出門前以為,第一個勾起思緒的,是人頭湧湧的課堂。誰知道,我錯了。第一個令我記起你的,是般咸道旁的西餐廳WILDFIRE。我們畢業前的初夏,所有Literary journalism班的學生,應老師邀請到這裡吃晚飯,賀卒業。我們四個也有來,你坐得比較遠。餐廳特意營造的昏暗環境,令記憶隨之朦朧,記不清你是否享受陌生人聚會的歡快,只記得那晚你罕有的不回舍堂,回家休息。那時你還住在九龍塘。

下車後,我沿著以往上學的路慢走,回憶點滴流出。首先是東閘的「大牌坊」。那時上完晚課,我們常在這裡等小巴回舍堂,我們的舍堂同在薄扶林道,每次我都比你早下車。一聲再見後,小巴絕塵而去,剩下一剎那的孤寂,在黑夜中迴盪。

從記憶的夜,回到當下的日,大牌坊的左邊,是一道小斜坡,往上走就是main building。我在古建築大門前站住了。日光和煦,面前的舊建築多麼「港大」,裡面卻很少你我共處的片刻。走進大樓,第一層、第二層,走了兩三圈,還未找到那時見面的課室。

你讀哲學,這門課智慧藏於生活,系辦公室也隱於main building三樓某角,延續與世隔絕的氣派,周遭沒有標示,不設指引,像在說:懂我的,自然會來。依著朦朧的記憶,沿那老舊的漆木扶手,一步一步爬上去,讓那淡忘了的回記,一幕一幕重現,回到我第一次跟你說話的那年那天。

那年是大學一年級,我選了哲學基本班philosophy of punishment。這是門折磨笨學生的課。人犯罪應該怎樣罰,各種刑罰對社會和其他犯罪者的影響,為甚麼有「五馬分屍」的年代治安特好,為甚麼帝王主張酷刑……我邊看資料邊想吐,那有力氣思考箇中的大小道理呢?

那天是導修課,我在 MB 302-311外的小廳等著,你也有來。我向你投訴科目艱難,你卻娓娓道來當中的道理、哲人思路。我暗自讚嘆:「怪不得你讀哲學了。」

離開main building,我走上接連main campus的樓梯,朝我對你留下第一印象的地方出發,不一會就到,是名字難忘的「開心公園」(中山廣場)。

那是某年九月,舍堂間舉行cheer competition。我到場支持堂友,瞥見明媚的日光中,映出個男生俊秀的身影,順著中山階樓梯向上看,身影的主人穿著大學堂的外套,居高臨下,獨站在階梯旁的花圃,專心一意地攝影。我疑惑:大夥在下面表演,怎麼你獨個在那危機的高度呢?後來方知,那是你在大學堂的服務。不管怎樣,你已留下神秘又獨特的身影。走上中山階,我站到你從前攝影的危險高度,用你當時的視線看世界。「高處不勝寒」,你當時是不是這樣想?

轉身仰望,不遠處就是莊月明樓,和那鎖住許多回憶的禮儀堂。

月明泉旁邊的迴梯、禮儀堂內寧靜殘舊的樓梯、狹窄的走廊,一切仍舊平靜安然,和那年那月的差不多,那時我們在禮儀堂一樓EH 101上Literary journalism。那一年,每周一晚,每晚三個小時,我們被逼擠進小得不足兩百平方呎的EH 101,與十幾個異國人爭新聞知識的長短,討論各式報告文學的優劣,用英語分析英文版的《唐山大地震》,課程新穎但艱深,知識既近且遠,學習了卻做不到。

那時,你總和他坐到我和她後面,你也養成了「走堂」的習慣,有幾次我良心發現,替你留著筆記,也不知你後來有沒有用。每次下課,時針指到十,我們就馬不停蹄,趕過一道漫長的路,截車各自回家,打從禮儀堂的狹走廊、舊樓梯,到月明泉兩旁的迴梯,再走下莊月明樓的「長命」樓梯,經過蓮花池旁的小斜道,然後坐升降機,才能通往大牌坊,足足十幾分鐘,才到達終點,邁步回家。


我們的友誼,大概就是在這又長又黑的漫漫回家路上,閒聊聊出來的。

2011年9月28日星期三

2011.9.28 思親

「每逢佳節倍思親。」

我是,媽媽是。他媽媽是,他爸爸也是。

這一年的月,就算多圓,多皎潔,也不會照亮這兩家人的心。

我們心中的月亮,永遠缺了一角。

*****

說了很多安慰的話,但是我眼前這位母親,依舊哀傷不已。明明無力,卻裝作堅強,送上不管用的安慰。


我的痛和你的怎能比。我和我的父,你和你的子。

我只知道,忍住眼淚的不止你,我朋友的母親。於你,天家重聚是何其遙遠嗎?

抱歉,不會給你更實在的安慰。讓我用禱告,代你訴說心中的痛,可以嗎?

2011年9月25日星期日

2011.9.25 兩種女人

能以「靡爛」形容這種生活嗎?白天幹著月薪五、六萬的投資銀行工作,晚上和另有女朋友的男人打得火熱,連連親嘴;在一群陌生男人面前喝醉,嘔吐不止,花容盡失,醜態百出。

場內只有我和她兩個女人,一個放聲高歌,一個盡情買醉。我看見這個陌生的她,很是難過。她放下所有規限,卻沒有得到身邊那個送吻的他丁點珍愛。我抓緊框框,拒絕朋友借醉索吻,勉強賺回絲毫尊重。

兩個女人,兩種態度。人生路上,哪個會走得幸福一點?這是她的人生,她的選擇,我無權過問。但我確定自己的選擇,也感謝耶穌選了我。
結帳時,打開零錢包,窺見裡邊的一英鎊,想起另一個擦身而過又陌生的她。


耶穌,求祢保護這兩個陌生的她,領她們回家,找到真正的幸福。

2011年9月17日星期六

2011.9.17 深愛

「你愛得很深。」朋友評論著。

是嗎?愛能以量比,量出個深度來嗎?

面對我喜歡的人,我不再渴望得到他的愛,而希望他得著耶穌的愛。我對他的感情變了,卻不能說深了。我希望他得到幸福,找到一生的依靠。我很清楚,能給他幸福的,不是我。單有我的愛,不能令他快樂一輩子。

他身邊有很多比我更好的人,然而我知道,他配得找到最好的。與其說我的愛深了,倒不如說我更珍惜他。他的珍貴,在於他本身,也在於他在另一位心中的分量。

還記得五年前的一夜,我、他和另一位朋友去看電影。我嚷著那位朋友介紹好男生,那朋友馬上指著身旁的他,說:「不是已介紹他你認識嗎?」我不以為然,以為那朋友在胡說,借故找藉口。直到那朋友離開,我才知道他在朋友心中的分量,朋友的介紹,泰半也有點認真的,所有我們的友誼,我非常珍惜。

*****

他在你心中的分量,聽說已達「神人」級別,是你在舍堂裡最敬佩的兩個人之一。

你的兄弟在天橋上向我說,他為了成就或改變事情,不是光用口號大聲喊,乃是親自參與,一點一滴的用行動扭轉局面,而為了完成這個目標,他不惜不眠不休不吃不喝,堅持到底。他對人對己要求超高,然而多高的要求,他都辦得到,所以賺到你的稱許。


聽罷,感覺和從前認識的你們很不一樣。原來,你和他之間有這樣一種感情,是男人間的情義嗎?不露感情,不留痕跡,常在心間。

2011.9.17 買書

出糧的日子到了,從沒試著這樣豐足,卻沒有太大的感覺。人家口中所謂的安穩到底扎根在哪兒?不是一晃眼就消散嗎?

多得的錢,一口氣換來兩本期待已久的英文書。買書不是我的習慣,書從來都可以到圖書館不費分文借到,但有些書與你的緣份,總是短暫,失去後才懂得珍惜。


我是為了再續前緣,才花錢買書,《Sophie’s World》和《Justice – What’s the Right Things to Do?》。哲學知識半桶水,買下《Sophie’s World》這本入門惡補惡補。「何謂正義」亦把我弄得頭昏腦脹,期望《Justice》書中的提示,給我半點道理。

2011.9.17 我和他的回憶(二)

原來這家店還在,我的記憶也還在。

畢業後的半年,我們相約看動畫電影,她說看卡通沒興趣,剩下三人行。那時你還未找到工作,剛去過內蒙古,挺閒的。

我們三人買過票後,渡步到這條街上,找吃的地方,來回逛了好幾遍,猶豫地選了家餐廳。我們坐到裡面最大最寬的綠卡座,你們兩個男生一邊,我自個兒一邊。卡座的椅子很濶,那綠一下子就把你們包圍,壓成兩個稚氣的小男孩。

你點了煎豬排飯,這個我不知為甚麼記得很清楚。聊著聊著,發現你們男生的溝通很有趣。兩個一塊生活辦事的男生,對彼此的習慣談吐瞭如指掌,但對方的喜惡卻如此陌生。

我們匆匆進餐,快快閒聊,趕在電影開播前回去。電影院裡漆黑一片,我夾在你兩中間,感覺怪怪的。我們看的是《威E》,情節感動。電影播完了,我讚嘆不已,你說家中也有其他好動畫片,有機會借我看,我爽快答應了。

*****


那天,你書櫃擺著的影碟,有沒有你說要借我的那張呢?

2011.9.17 重新出發

暫停了幾年的練習,今年再續好嗎?這愛慕,因工作、因事忙、因傷患暫停了,停到差點忘了自己曾經死抓不放的愛。 

把身體拉緊,靈魂緊拉回來。在鏡前仔細察看,照出力量,反映軟弱。

不夠快的,練習到再快一點。

不夠瘦的,運動到再瘦一點。

也許不像從前那麼容易,卻是很好的嘗試。


練習,練習,再出發。

2011年9月5日星期一

2011.9.5 暫借的溫柔

坐到你身後,走在你背後,怎麼我老是看見你的背影,為甚麼我每次都得送別你那黑色的身影﹖

那一刻,我多麼想隨著你上車,靠在你肩膀,痛快大哭。

然而,我停下來。你沒有發現。我被別人叫停,你漸漸離我而去。你回過頭來,看見了,猶豫半秒,向我道別。

我站在車旁,目送你上車,車子關門,絕塵而去。

你要去的地方,我以為我會錯過,被送到另一個地方,抵達後,才知道我們殊途同歸,到了同一個地方。

可惜,你已經不在了。那個我習慣默默遙望的背影離開了。

我們沒緣,彼此錯過。

然後,我確定,喜歡真實的你了。

我心中的你,不再是憑空幻想出來的好好先生。現在,我真正認識你。你的習慣、你的好惡、你的優劣,我都明瞭,儘管不是全部,卻一點一滴累積起來。

你付出的溫柔,不像他,不是柔和著跡的,而是謹慎隱約的。

我軟弱得不像話,你陪伴在旁,默默守護,靜靜看顧。

你付出的,並不如我想像那樣,卻是最真實,最好的。

謝謝你。


你借出的溫柔,終有一天,我會歸還的。

2011.9.5 我和他的回憶(三)

這是我們兩年前來過的咖啡廳。你還記得嗎?

還記得那是九月的某個星期天。我們四個本來約好去逛博物館,然而陰差陽錯,大夥都遲到,已經是下午三點,我們改約到這家咖啡店聊天。我們三個剛好在地鐵站碰上,先來到。你往後就到,坐到我對面。我們四個對著坐,男的一邊,女的一邊。你甫進來,我就嚷著要你請客,你推搪說沒有錢,那能請客。我第一次的敲詐,你成功避開了。

聊著聊著,大家談著工作的疑惑,旅行的經歷,生活的方向。我靜靜從袋子裡,掏出贊助表格,請大家助我善行一把。你乖乖拿出50元,寫下紀錄,心甘情願被我「敲詐」了。

我們那樣子閒聊,也不知從那裡來這麼多話題,從下午三點,直聊到傍晚七點。天黑了,店外忽地下起滂沱大雨,雨水的濕氣撲進店子,佔據一室空氣。雨聲嘩啦嘩啦,催促我們回家。

要離座了。我們四人,兩男兩女,才兩把傘,而且都是女生常用的個人傘,怎樣分配呢?

那一剎我想過,提議以高度區分,你和她,他和我。然而,一對男女在雨中打傘,總教人有浪漫的聯想。傘就那兩把,你們兩個男生會怎樣選擇呢?我很好奇,等著你們開口,彷彿我們在舞會,選舞伴,等待被選,但是四個關係單純的朋友,忽地陷入這樣的喜惡選擇,怪尷尬的。我改變主意,沒等你們作主,就提議男的一把,女的一把,抹掉幻想。

走出店,雨還是下得狠。我和她躲在小傘子下,彼此緊靠,從後看見你們兩個男的,你倆雖然瘦,卻都是男子漢,拼命擠進我那小雨傘,很是狼狽,卻又逗我們後面的一雙大笑。不知道,兩個男人在雨中並肩撐傘,有浪漫的聯想,還是肉痲的感覺呢﹖

好不容易,和避雨的人潮一道湧進地鐡站,你們兩個各自半邊身全濕透了。你輕拍身上的雨水,轉身就走了。我還記得,那天你穿著紫白條子襯衣,那已經是我第二次看見你穿這襯衣。它和你很配,顯得你特別彬彬有禮。

今天,故地重遊,店內裝潢依舊,當天的女侍應還在,你坐的位置也在,但是你已經不在了。

我不再為你哭了。然而,我害怕,我怕對你的記憶迷糊了。才過了兩年,我已記不清你那天的笑容、傻氣、神態…... 記憶是如此可怕,愈去回想,卻愈想不起;愈要抓緊,卻愈要溜走。我害怕七十年後的我,忘記和你經歷的點滴,把你早逝的笑臉拋諸腦後。我試著把你留下的印象,用文字刻成永久的回憶,也許還是不完整,但這些已經是我能抓牢的全部。

*****

曾經,我怨自己不夠細心,沒看出你的問題。為甚麼我不主動再多了解一下,敲開你內心世界那扇門?為甚麼我對朋友的關愛那麼膚淺,流於表面?


往後,我會更細心,更用心關愛朋友,不論是男是女,都用同等份量的愛相待。我答應你,不再讓朋友獨個兒面對挫折,我會盡力令身邊的人都幸福。你在天上,要幫我一把啊!

2011.9.5 送我的花

朋友啊!這是你送我的花,你還記得嗎?

零九年的聖誕節,我用曲奇餅和你交換這花。那時我好奇問:「花叫甚麼名字?」你那半帶詫異的回話:「不知道呀!我行過花店,看見挺美的,就買下了。想不到買甚麼作禮物交換嘛!」說得如此坦白,弄得我也不好意思追問了,就收下你的「無名」花。不知是你疼花,還是有風度,那天兩次出餐廳,你都來為我提載花的袋子。不管是甚麼原因,你的行動已夠窩心了。

花在你送我的時候,開得特別盛,花謝了,很快又長出新蕾。冬去春來,花開了幾次後,彷彿熱情耗完了,花垂了,枝葉頹了,整個倒下了。我用了好些方法,企圖令花重拾舊貌,澆水、照太陽、換泥、施肥,可就是沒法為它注入生機,眼睜睜看著它一天一天枯萎。


今天,花不在了,你也不在了,但我永遠記得,人生中第一趟收到的花,是你送的。

2011年9月4日星期日

2011.9.4 來一回五味紛陳

「五味紛陳」,甜、酸、苦、辣、鹹。好一個飽嚐五味的詞,用來標誌新中國近代舊物品展覽,妥貼非常;襯上鮮紅的海報背景,「中國紅」勾起種種對中國的舊印象,吸引萬分。我不由分說,依著那紅帶領,步進展館,希望惡補一下中學三年級就「行人止步」的中史課新中國歷史。
  
雖說這是內地和香港合辦的展覽,序言中仍如實的綜合新中國成立後1950年代至1970年代的境況,讀起來真有點像當年中三的新中國歷史課文。
  
看過展覽序言,心中只剩下一種味道──酸。
  
序言大概是這樣的:新中國成立不久,物資短缺,當時的國家政策「重工輕農」,農民入城打工,種糧的人不夠,糧食不足,人人捱餓,餓不到幾年,不知道哪來的「快有世界大戰」預言,全國總動員「備戰」,物資、人心折騰後,掏剩的只有虛空。人民喘息不到三數年,就來了三個新目標:「大躍進」、「總路線」和「人民公社」。三年來,為求達標,不計手段;為求面子,不惜作假。地方產糧「報大數」,中央收糧「計大數」,人民產糧卻不得溫飽的「不計其數」。足足三年,美好「成就」的泡沫,終於爆破,「領導人」醒悟了,改變初衷,出謀利民生。百姓等了幾年,才得一頓溫飽,又來個「文化大革命」,批的批,鬥的鬥,足足十年。頃刻,全國都是你的敵人,性命不保了,哪有時間談溫飽﹖「破四舊、立四新」,差點連人性也泯滅。之後,是天翻地覆的改革開放。
  
走了展館一圈,照片、老物品,訴說一個你我都認識的老鄉巴故事。
  
他滿腔熱血,冀盼著屬於自己的新國家成立,甘心為國家投入半個世紀,換來的是半生顛簸,流離失所。曾經,他穿上全國最「流行」的人民裝,融入全國上下清一色的灰、藍、綠街頭隊伍,湧進天安門,胸前持著「紅寶書」(毛語錄),熱淚盈腔地朝見那永遠的「紅太陽」,帶領紅衛兵,疾呼「為人民服務」,橫掃地主私宅,破除寺廟祠堂,燒毀祖父輩全部靈位,批鬧「小資情調」的兄嫂,上山下鄉到蒙古插隊勞動。
  
數十年過去,改革熱情冷了,大家投奔小康,熱心論討「資產」。現在的人,看電視,聽「低俗趣味」的洋流行曲,這樣的一個地方,他混不下去,流落鄉間,卻不再有那年頭的鄰居慰問,獨個兒坐在四壁灰泥牆中間,默默對著鏡子裡的那張臉,細數臉上的風霜,回憶眼中的新中國。#

2011年9月1日星期四

2011.9.1 To my friend, Mark

Endless tear, endless night,
a light shines through the endless dark.

Our future apart
Your days be ark

Let go of dark.
Let go of our heart.

For our dearest friend, Mark.

2011.9.1 Cheering smile

Your smile always cheered me up because it is so bright and so charming. Yet it does not work this time, as if the magic has gone.  

There is sorrow inside.  You tried your best to squeeze your charming smile. This time, however, it failed. It is my turn to have your magic. I can see right through you. Through your smiling eyes, there are tears.

We bid farewell to each other. Usually, there were three of us turning heads. But now, there were just two heads turned, downed.

*****


Goodbye, my friend. Please rest in peace. 

2011.9.1 心亂如麻

心慌亂了。 

不知從何時起,每當事情有變掛,我就幻想一大堆不可挽回的後果。生活如是,工作如是。

工作方面,人家不負責任,亂抛浪頭,胡亂謾罵,發洩投訴,我的心就不住亂跳,以為自己又犯下了無法補救的錯,不斷自責,要求自己補償改進。


甚麼時候,那個樂觀自信的我,變得如此憂鬱呢?人生無常事太多了。這麼一兩件就嚇倒我了嗎? 還是這封沒法送達的關愛信件,經我胡思亂想後,成了好友永訣前的最後泣號?

2011.9.1 不是笑話

朋友,你的安息禮拜完結了。


怎麼那不是場惡作劇?怎麼你沒有起來告訴我,這一切不過是個夢?

2011.9.1 笑話

朋友呀!我真的很想念你,想你想到你復活在我夢裡,夢著近日這一切不過是個天大的笑話,是個作弄我的大謊言。 

那是你的喪禮,禮堂寬敞舒適,是家近山頂的大敎堂。內裡佈置像小學禮堂,天花有兩三層樓高。你住過的大學堂男生舍堂對面,不是有家伯特利教堂的嗎﹖這家教堂的給我的感覺,就好像伯特利教堂。

教堂滿室是光。陽光從落地玻璃窗透入禮堂,光明卻沒感到溫暖。我步進禮堂,裡面站滿百多個年青人,每個都是似曾相識的大學同學,有你大學堂的同學、其他宿堂曲棍球隊的成員,和我們共同認識的朋友。他們整齊地列隊,精神良好,臉上沒有哀傷,認真肅立,伸出左手,高舉左肩前,手掌微微向外,面向禮堂中央的通道,彷彿在迎接甚麼。

我瞥見身旁站住的阿草,急忙跟眾人舉手致敬。迎著我們而來的,是你的靈柩。

大家一動不動,默不作聲,立正致意。

景象一下子消息了,然後換了另一個畫面。

一轉眼,我已跪下哭成淚人,喘氣間抬頭,原來站滿一堂的人,現在各自在聊天,沒人注意到我。我面前的,是過百雙亂七八糟的球鞋。我驚醒自己太投入痛哭了,錯過了告別你的機會,爬上那球鞋堆,努力尋找自己的那一雙,趕快穿上,直奔內堂。

途中看到身邊每個人的臉上,都沒甚麼哀痛的表情。他們三三兩兩的坐著聊天。然而我叫自己別沒太留意,直向內堂奔去。

我進到內堂時,看見你的靈柩還在,正當我欲上前鞠躬的時候,你從棺木中慢慢坐起來。你還活著呀!是我們剛畢業時的模樣,俊秀、超短髮,方框眼鏡後仍是那雙靈活的明眶,溫文爾雅說:「我沒事呀。」

我很氣,原來你沒有離開,這一切不過是個惡作劇,彷彿全世界只有我不知道。我氣得一句話也不跟你說,就衝出教堂。

外面盡都是有份參加作弄的工作人員,有些是你的中學同學,我看見noel和eliza也在當中,他們在盡情自拍,紀念成功作弄了大笨蛋。

你沒事,我應該慶幸嗎﹖然而夢中的我沒有高興,只有憤怒。我愈想愈氣,在鬧市急步快走。你最敬佩的學長,突然追到身後,用手指輕輕一點我的手臂說:「都是你太投入悲傷,才會發現不到破綻。」聽罷,我簡直氣上心頭,怒氣把我爭辯意志沖走,我拔腿便走。怎知學長死纏爛打,緊跟後面,多次提示我停步聽他訓話。我卻不住逃避,快步在街頭疾走。

然後,我安靜的醒來。


夢境如此真實,醒來時我不禁疑惑,你的離開會不會真的是個天大的惡作劇。

2011年8月1日星期一

2011.8.1 PS I Love You

親愛的朋友:

你走了。我連跟你說聲再見的機會,都沒有了。

「為甚麼﹖」我很想問,但不敢問,也不用問。

讓這道歌送上我對你和你一家的祝福。願你安息。

*****

PS I Love You

主唱: 張敬軒
作曲: 張敬軒/ Johnny Yim
填詞: 陳詠謙 
編曲:Johnny Yim 
監製:張敬軒 / Johnny Yim

身體裡 沒有永生的細胞
皮肉再新鮮 遲早 亦注定無效
硝煙裡 讓我除去了面罩
忘掉了那響禮炮
只要望見你的相貌 

即使身軀已降溫
心底始終熱情未泯
靈魂裡 能延伸 

忘掉了 生死
用愛跟這世界對比
不需要抱著你 在雲中禱告 祝福你 繼續飛
逾越了 生死
當知這份愛從沒禁忌
悲中永遠帶喜
生死難忘 別忘記自己 

很相信 就算帶不走我身
還是有一些 回憶 極刻骨銘心
當一切 沒法逃過了劇震
誰在瓦礫中獻吻
講永別卻那麼接近 

捉不緊的有太多
這一雙手在提示我
時辰到 人如初 

忘掉了 生死
用愛跟這世界對比
不需要抱著你 在雲中禱告 祝福你 繼續飛
逾越了 生死
當知這份愛從沒禁忌
悲中永遠帶喜
生死難忘 別忘記自己 

忘掉了 生死
用愛跟這世界對比
不需要有著你 在雲間俯瞰 祝福你 愛自己
逾越了 生死
珍惜這份愛才是勝利 
一轉眼下世紀

2011年7月30日星期六

2011.7.30 夢見你

父親,我還是很想念你,朝思暮想,想到夢見你了。

你陪我去一個遙遠的大型聚會。趕路途中,你突然說:「我還是不去了。」我很愕然,思考一下,看到你額頭冒汗,呼吸急速,臉色蒼白,攜著我的手在發抖。我問:「是不是肚子餓了﹖」你點了點頭,不再哼聲。

我們連忙來到一家茶餐廳,我安頓你以後,四出尋找,希望找到賣蛋糕的便利店,但我偏偏走進飯店的廚房,盲頭蒼蠅似的亂找一通。

我摸摸身上的袋子,竟然沒有錢包,我埋怨自己沒用,慌忙求助之際,在路上遇著帶孩子來參加聚會的有線同事「強媽媽」。

我接過她給我的五十塊後,飛奔回茶餐廳,那時看到座上的你,和身旁一個小孩,分享著一碟五隻的橙色雞翅膀,你已經吃過了一隻,而且津津有味,精神也回復過來了。

我在想,是否餐廳的老闆仗義相助呢﹖然後,我就醒過來了。

*****

按家鄉傳統,父母過身,子女的頭髮好像要百天不剪。

我問媽媽我是否要跟隨,媽媽很猶豫,眼睛閃過一絲希望,然後回過頭去,說:「我也不知道。」


媽,不用怕勉強我。我會用這一百天的髮,好好紀念給我生命的父。

2011年7月29日星期五

2011.7.29 寫不出來

文字從來都是我的朋友,然而爸爸的生平,我怎樣也寫不完整。一段生命,一整輩子歷盡的種種,怎麼能用數百字、甚或數千字寫完!

我不過是個旁觀者,從旁了解父親最後26年的生命,不論我怎寫也表現不了父親從前的親身經歷。他經歷的戰火歲月、飄泊青春、深印情義、徹骨病痛……我所體會所知的都太少了。

2011.7.29 強

我的強,不是堅強,是沒有選擇,是勉強。

爸爸走了,媽媽哭了,剩下我一個,事情不由我來做,還有誰呢!

難道我哭哭啼啼地的選殯儀館、買花籃、選骨灰位嗎﹖

遇上決定,媽媽都說:「我好煩。你來做決定罷。在家鄉,這一切根本不用我勞心。」

勉強背上這責任,現在可以放下了嗎﹖


朋友,給我一個晚上,給我一個肩膀,讓我好好的放聲大哭,好嗎﹖

2011年7月16日星期六

2011.7.16 撕掉一角的靈魂

靈魂撕去了一角,人不是不能活,只是有一部分的你已經不能回來,掉失在世界某地。即便那一角很用力的尋找回來的路,但那路可就怎樣也走不正,路上的門也緊閉著,無法闖開。那一角不知身在何方,找不了回家的路,在茫茫人海中瑟縮、抽泣,等待生命光彩消失的一刻。如果到了那時候,那靈魂的主人,就永遠沒辦法再做回原本的自己,一輩子也要失掉那靈魂的一角。

現在,我也失去了那一角靈魂似的,失去追趕夢想的動力,忘記幸福的感覺,原本支撐生命的熱情也冷卻了。

青年時打從心裡面呼喊我的理想,沒一實現。現在的我成了命運的奴隸,工作、家庭的枷鎖每天綑綁著我,把我牢牢套緊在一個不屬我的心裡面。

理智作祟,處理萬事鎮定得冷漠,連神情都滲出寒意。

2011年7月2日星期六

2011.7.2 忙碌

忙忙碌碌的工作了四天,終於得到期望已久的周末。

探望爸爸的時間尚未到,我和母親閒坐在公園消磨時間。那刻我才能靜靜的,回想這匆匆的三個星期。

一切都走得很快,光陰、青春、快樂都是那麼樣的捉不住。才不到兩三周,舊事總總已然飄過,這三年的新聞工作已如隔三秋。舊事難以捉緊,今日過著的新生活仍然叫我陌生。新工作、新環境、新人事,還有新的家庭組合。

父親還在醫院,他不在的日子,剩下我和媽在家。兩個女人在家,常收到醫院的來電,消息時好時壞。兩個女的努力跟自己說,爸爸/丈夫已經活過了八十,應該無憾無悔了。 

然而沒有爸的日子,彷彿從未來到。


我們各自掙扎著,牢牢記住爸爸的一切,嘗試把記憶裡的爸爸,把那個放屁會大笑、露出掉剩一夥上門牙的老爸,拉回現實。

2011年6月18日星期六

2011.6.18 放假

我的人生,彷彿從來沒有放過假。

畢業後的暑假,因家人反對,歐遊泡湯了。第一次轉工的假,為了下一份工作,旅遊不敢想像。到現在,轉工的兩個星期,也是沒有假期的。 

朋友、同事紛紛問,假期到哪兒旅行。我只說不去了,沒有說家中有事,時間都用來辦爸爸的事。

放假僅有的喘息空間,當下也沒了。 

當然,我也明白,這其實是褔氣。萬一工作開始了,才應付這些煩惱事,我的頭腦肯定會爆炸。然而,跟很愛我的媽媽、朝夕相對,也會累的。 

對於我的事,媽媽不住囉嗦,從頭髮到眉毛,從外表到習慣,從生活到瑣事,通通大肆評論。關於爸爸的事,媽總喋喋不休,那裡照料不周,怎樣應付才好,每隔三時兩刻,就自言自語,聽不到回應,就繼續發問,直到你回應為止。有時候,她心中認定一套,人家的說法總聽不進去。

由她肚子生下的我,彷彿也犯上同樣的錯,兩個固執的女人,坐在不夠三百平方呎的小屋裡,天天衝擊,秒秒吵嘴。

我們都累了。

媽媽常說:「我不跟你說,能跟誰說!」

我回應:「媽,你24小時提著爸爸的事,我沒法安靜休息呢!」


我們都沒錯,也許是命運的錯吧。

2011年5月29日星期日

2011.5.29 再見

各位:

三年前,小妹得到兩個來這裡工作的機會。
第一個,我錯過了。
第二個,我抓住了。
然後,在這裡渡匆匆過了三年零三個月。

求精、求準、求快,是大家對工作的基本要求。
不論是濕枱、剪片、港聞、動畫組......
新聞要求,一視同仁。

漸漸地,我也受到大家薰陶,
要求自己的工作,必須達到這些要求。

然而,
目標易立,路長漫漫,
奮鬥初期,筋竭力疲。

新聞分秒必爭,
腦袋時刻跳動,
追趕幻變世情。

小妹才疏學淺,
新聞經驗欠奉,
不解國際大勢,
彷彿永遠追不上大家的步伐。

慶幸各位寬宏大量,
容忍小妹的愚拙,
不時指導、鞭策,
讓小妹適時進步。

成果如何,
諸兄有目共睹。

時光飛快流動,
小妹在此打拼,
追趕國際時局,
已有三個寒暑。

目下機會來臨,
小妹躍躍欲試,
看看眾兄傾囊所授,
如何帶領小妹,
敖遊他方別處。

他日,有緣定必再遇上。

濕枱

小鳳/玉鳳

2011年5月28日星期六

2011.5.28 無法呼吸

悲愴湧上心頭,千斤壓在胸膛,連呼吸也變得困倦無力。

哀痛難當的片刻,耶穌對我說:

「凡事都有定期,天下萬務都有定時。生有時,死有時;栽種有時,拔出所栽種的也有時;殺戮有時,醫治有時;拆毀有時,建造有時;哭有時,笑有時;哀慟有時,跳舞有時;拋擲石頭有時,堆聚石頭有時;懷抱有時,不懷抱有時;尋找有時,失落有時;保守有時,捨棄有時;撕裂有時,縫補有時;靜默有時,言語有時;喜愛有時,恨惡有時;爭戰有時,和好有時。神造萬物,各按其時成為美好,又將永生(原文是永遠)安置在世人心裏。然而 神從始至終的作為,人不能參透。」(傳道書31-11)


2011年5月9日星期一

2011.5.9 擔心

朋友:
謝謝各位為我爸爸祈禱,和祝福我一家人。
爸爸的病找到原因了,
醫生說要馬上、星期五動手術。
我上班中途離開工作崗位,
去醫院了解情況,
事出突出,我的心負擔很重。
我和媽媽星期五全天會在醫院等爸爸。
我請求大家為陳伯祈禱,
也請大家為手術順利祈禱。

2011.5.9 累了

真的累了
無眠夜
聽到心跳
無法安睡
難關在前
我可依靠誰﹖
爸爸病床中流淚
心,難以面對
耶穌
求你給我爸爸力量
讓他勝過那病困
給他康復的希望

阿們

2011年4月28日星期四

2011.4.28 謝謝大家

給每一位為我打氣的您: 

朋友呀!我知道,有您真好。

耶穌呀!我感恩,有祢真好。

這些天,我家的景況如何,大家都知道。收到的每個短訊,每通電話,都叫我感到大家的溫暖。

我多麼希望,爸爸也感受到大家的祝福。

堅持著每日去探病,說真的,不是想像中容易。出出入入醫院成了習慣,連爸爸也感到煩厭。與媽媽的意見分歧,更是考驗我的情緒智商;一個習慣隱藏、聽天由命,一個必須抒發、求神領命,儘管大家都是為病人好,但焦點不一,磨擦、矛盾叢生。 

看見別的家庭大夥大夥去探病,人強馬壯,責任分開擔當,總有些羨慕。當然,看見人家孤零零的,沒人看望,也會多說美言,交個萍水朋友。

生病可真是最磨人的。連平日意志堅定的強人,也會碰上惡魔的唆擺,把尚未到來的明日看成是世界末日,把還未弄清的病因,想個天花亂墜,以為必死無疑。努力撐住,還得對抗腦中的消極「謠言」,非得用上我全副裝備不可。笑容、溫柔、耐性、聆聽,抗悲的決心,和對神堅定不移的信心,通通派上用場。

可有時候,這一切就是沒作用,特別是靜下來的夜晚。漆黑的夜,總叫人心情憂鬱,悲從中來,彷彿之前幻想的慘況很快來臨,或者一切都會被黑暗吞噬,連那個積極的我,也要沉下去似的。

幸運地,我有您們,我的「撒手鐧」,一大班真心待我好的朋友。您們總是努力支持我,儘管我從沒給過大家甚麼好處。

您知道嗎﹖您的支持,就是我的力量。不管是祈禱、短訊、電話、探望、眼神、留言、文字,只要我感到有人支持我,我就能撐下去。情形有點像「咸蛋超人」打怪獸,突然腳軟乏力,得到大家的力量後,重新振作那麼樣。雖然說得有點搞笑,但大家就是那個力量泉源,湧流不盡,讓我知道努力的不只我、媽媽、爸爸三個人。

從前,我總愛收起傷痕,把哀傷一口吞下肚子,生怕在人前示弱,他日會遭人白眼。然而這次,我學習到,打開心窗,得到的是真心的祝福。大家的支持,我不勝感謝。他日到您們有需要幫忙的,也請告訴我,小妹辦得到的,定當竭盡所能。

我會努力把大家的關心,轉化為力量,像武俠小說那麼樣,傳給我爸媽的。

願主賜福您們


2011年4月26日星期二

2011.4.26 幫助

我要向山舉目;
我的幫助從何而來?
我的幫助從造天地的耶和華而來。


詩篇(121:1-2)

2011年4月24日星期日

2011.4.24 感謝

多謝各位的祈禱,神真的在聽呢!

爸爸今天的情況好了一點,吃了止血丸後,吐出的血痰少了。昨天我們去探他,他的血痰「雲吞」足足有一個背心膠袋的份量,而且全是染滿鮮血的,很恐怖。媽媽回家後,哭著跟我說很擔心。我也不知道怎麼辦,但心中是很平安的,我知道耶穌是和爸爸一起的,所以撐住眼淚,陪媽媽聊了很久。

感謝主,也感謝各位的代禱。接下來,就是支持媽媽,和找出爸爸吐血痰的原因。

懇請大家用祈禱支持我媽的心。我家的親戚都不在香港,媽媽承擔著很大的壓力,每天要求自己待丈夫最好,有事都靠我支持她,所以我也少不免,有很多壓力,但我很幸福,有耶穌,也有你們。所以,請大家為我媽媽打氣好嗎﹖

不勝感激。

2011年4月23日星期六

2011.4.23 祈禱

小妹想請各位幫幫忙,為我爸爸的健康祈禱。

我爸爸(陳伯)再一次進醫院了。他進院前口吐血痰,呼吸不暢,胃口不開,每日只吃一兩口粥,常嚷著心口有痛。醫生已檢查心臟酵素,一切正常,認為他的心口痛,與心臟問題無關。爸爸他年近八十,我和媽媽也擔心不已。預料醫生將於復活節假後,方可安排肺部檢查,了解血痰成因。

如果你是信耶穌的,小妹懇請各位代禱:

(1)求神醫治爸爸的肺部不適,驅去他身上的痛楚,止咳除血痰。

(2)求神賜予爸爸好胃口,多吃東西,盡快恢復體力。

(3)求神賜下平安,為我和媽媽打氣,抹去心中的不安。

他已經第二次進院了,媽媽漸漸憂形於色。我又沒辦法分擔憂慮,請大家為我媽媽加油。

謝謝。

2011年4月19日星期二

2011.4.19 血痰

咳出血痰。

穌,求你看顧我地上的父。


奉我主耶穌基督得勝之名祈禱。阿們。

2011.4.19 洗洗煮煮

洗洗煮煮,忙碌地洗洗煮煮。

趕在上班前完成一切,陪爸看醫生。

起勁的洗洗煮煮。

然後,他往大床一躺,呼呼睡了!


噢! 

2011.4.19 呻

朋友:

你好嗎﹖有時間聽我呻兩句嗎﹖

我爸早前進醫院了,他出院後的情況有點反覆。心臟總在絞痛,胃口不開,甚麼都只吃一兩口,弄得手腳發軟,走路時蹣蹣跚現,常絆倒,有時還吐出帶血絲的痰。他也瘦了很多,平日飽滿的面頰,已凹下了一半。

我開始控制不了擔心的情緒,上班時總在掛心他的事。

你,可以為我爸的健康祈禱嗎﹖

2011年4月17日星期日

2011.4.17 依戀、精力、清醒

……依戀

失戀是個怎樣的狀態﹖失去戀愛後,是個怎樣叫人傷心欲絕的心情呢﹖這一切,為甚麼我還未知道呢﹖是不是我的心有病﹖

看見戀人在海濱公園吵鬧嚷分手,我箭步快走;聽見好朋友失去曾經唾手可得的愛慕,我幾近無言而對,唯盼祈禱讓他的心理清一切。
失戀這個特權,也許是勇敢去愛的人,才配得擁有的禮物。膽怯如我,連闖出安舒區的勇氣也沒有。

朋友失戀,找我分享,我突然被「失戀」這課題吸引住,連手中的書卷也是因失戀而名垂千古的經典──《少年維特的煩惱》。

……精力

消失了一圈又一圈的肌肉,老爸身上架著的臭皮囊鬆弛地塌在骨頭上。一根一接一根的骨頭,輕摸一下就碰到,下垂的肉勉強由皮包裹著,懸掛在這個由骨頭支撐的人架上。

老了,爸真的老了,老到猛用力,也提不起勁兒來;老到說一句話,也得用盡全身的力吸氣,再呼出一個接一個的字音;老到站起來,蹣跚而行,不一兩步便差點絆倒;老到每日呆坐在家裡,等待,等待……

收拾房子的時候,翻看老爸幾年前的照片。那時的他是個精神飽滿,心境開朗的胖老頭。才不過幾年的光景,胖老頭瘦了,也枯了。那跑掉的光陰,已經沒法挽回了。眼前的陳伯,年老、疲憊、乏力、垂頭,雙脥也消瘦了一半,老得發脾氣的力也沒有。

老去的年華,消逝的回憶,這些都已經喚不回了。

……清醒


混亂了。也許我是混淆不清了。等了兩年,按期許收到了一通電話,沒有欣喜若狂,沒有如願以償。巴不得馬上離開,才知對這裡,又愛又恨。#

2011年4月16日星期六

2011.4.16 久違了

東日本大地震,全球同心一哭。 

日本傳媒傳來一段接一段、驚心動魄的海嘯畫面。畫面濤濤不絕,外電稿子來不及發出,海浪已然淹沒鄉城,一個不留。

追趕跑跳,血脈沸騰,不為爭取表現,只為克盡已職,即時播報新聞。

已經分不清是因為追逐新聞,還是因為目擊沖天巨災,心一直跳,砰、砰、砰,從下午二時,直到下班八時,久久不能止息,聲聲鏗鏘入耳。

加班兩小時後,走出星光大道,平日的怨言沒了,心頭滿載美意,步出新聞中心。

工作不管多勞累,有意義就值得了。


這份熾熱的工作熱誠,久違了。

2011.4.16 紅眼睛

最好的朋友結婚去了。天從人願,感謝主!然後,我不禁問天:「耶穌,甚麼時候到我呢﹖」想法自私,卻真實。好友尋幸福去了,我也忍不住為自己,為身邊的好姐妹著急。 

幸福是甚麼呢﹖那是多麼難描繪的圖畫啊!

也許是夫婦同心,其利斷金般的堅韌,也許是笑臉迎接「閃婚」指罵的從容,也許是手牽手邀請賓客見證承諾的歡愉,也許是一起走過反對聲此起彼落、親友冷對的勇氣,也許是二人成為一體、在耶穌面前交代此生不渝的真誠。這些這些,或者就是我眼所見,好朋友擁有的幸福圖畫。

陪伴她經歷籌備婚禮的種種,讓我看清自己是多麼虛偽。她是我生命中最要好的朋友,她結婚了,理當衷心祝心。但消息傳達不暢,我沒法從新人口中得知喜訊,竟然心中有梗。陪著她奔走,我看清自己,也看清何謂朋友。

結婚消息來得太快,典禮後的午宴,新人撐著幾近沒睡的軀體,宴客請酒。朋友們迫不及待替新人分析,不知不覺語氣重了,變相批判對錯,錯手在心靈狠狠踢一腳,眾口一心,齊心一踢,傷上加傷。看著看著,原來從前的我,也是用這嘴臉「祝福」朋友。當我換個角度,我才發現,她現在需要的,不是理智分析。

站到她的位置,我彷彿看到她看見的世界,聽到她聽見的斥責,體會到她的無奈、悲愴。睡眠不足把她的精神打掉一半,眼睛泛紅。朋輩的圍攻,身體的疲憊,一下子湧上眼眶,已分不清那紅是累還是淚。

那紅的主人請我作晚宴的伴,幫忙奔走。那紅刺進我心。我自問,真的不配當她的支持,慚愧不己,一口答應了。

*****

才不到下午,穿上高根鞋的左膝蓋發酸難站,痛入骨頭。但那不過是高跟作怪,回家換上平鞋,送別買中藥的老爸,再上路。

席間滿是陌生的臉,全都是新人的親人。我是當中唯一的「外姓人」,只好埋首工作,忘掉身分的尷尬。奔波、勞動、化妝、補妝,反倒令我感到重要,欣賞存在的意義。當朋友的,難道不該是這樣嗎﹖有難同當,仗義執言,不計回報,莫問付出,只管朋友是否安好。

好友的姐妹細心體胋,看出我的見外身分,安排一大群小朋友來「招呼」我。一個又一個細小的身體,在我膝蓋下,團團圍著我,大聲喊道:「澄沉磨鉸叉燒包,老鼠唔食豆沙包」,忘形的猜了十幾分鐘,彷彿我也縮小了,變成小人兒,在格格不入的親戚囍宴中,尋回那個天真瀾漫,稚氣十足的我。

宴樂聲歡快,美酒配佳餚,加上小朋友的快樂遊戲,這紅送了我一生中,最快樂的婚宴。

*****

My friendship is hard to get.
But once you get it, you won’t lose it.
親愛的朋友,這是我對你公開的承諾。

*****

另一位姐妹的無私奉獻,更令我動容。

那種完全的愛,獻出所有的美,我這個十年好友,真是自愧不如。


謝謝你,阿lam,是你教我何謂「友誼萬歲」。#